【巍澜】桃花债
哎呀,你不知道,我门口就那一颗桃花树。他来送东西,总要折一枝的,告诉我是他来过,就是可怜这树,都要被他折秃了。
赵云澜嘟囔着,正要出门送客,只见沈巍一脸尴尬的站在树下,假装无事的把刚折好的树枝藏在了身后,企图让赵云澜看不见。
赵云澜笑了笑,把客人随意甩了一个法术丢下了山。
然后慢悠悠的走回了房间,假装没看到沈巍。
不一会儿,赵云澜听到了熟悉的敲门声。
打开门后,还是没有人。但是地上有一壶精致包装的桃花酿,和一个用红纸包上似乎是项链的东西。
还是脸皮薄。赵云澜想。
我想把这个送给他。
他显白的手,触碰到了略带湿润的土地上,落下淡粉色异常娇嫩柔弱的桃花。
点点红焰在指尖燃起,将刚拾起的花瓣烧的没了踪影。
沈巍苦笑了一下。
大封以北是魔界与人界间接的地方。那里魔气混乱。方圆百里按理来说,是长不出任何作物的。
他以古法,强行开辟出来一块花海,用他寻来的强大生机强撑着这块三不管的地带。
他只想让他看一眼他亲手为他造就这一场漫天的花海。还他那一支花枝。
即使他深刻的知道,这些花朵都是不禁那人碰的。
桃花辟邪。但是他若想种必须以那个法子,否则他便种不出。
他不是没有试过正常的手段,他看见自己亲手种的桃花。大多都因为染上他自己的气息,枯的不能再枯。
未种以死,这是鬼王的悲哀。
只有那颗从昆仑门前折的桃花枝,用他的心头血浇灌的花枝还能勉勉强强的活。
他到底是贪心不足,想要还那人一片花海。因此得到那个人的一句称赞。
可是这养花法子,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。
因为这些花,是他用寻来的生机支撑,又用无数幽畜鲜血,尸骨和生气养出来的。
那人毕竟曾经掌管了万千山川。
想来。只要一接触想来就会有所抵触,但是即使这样他依然想让那人知道他对他的爱意。
即使这爱意沾染了无数血腥与肮脏。
他随手将一个误入花海的幽畜一刀斩了。花的根部自动将幽畜的尸体拽入地下成为补给的一部分。灵魂与血液也被快速吸收起来。
那花吸收完之后竟然像有知觉一样,用藤蔓柔柔的伸了过去,像讨好一样蹭了蹭沈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身体。
沈巍的眸子暗了暗。
他站在树下许久,半晌幽幽的说,好生在这带着。他若是不来,你也就不用活了。
他不留一丝风尘,幻出了那副与他相识时的少年模样。
径自向后方走去。有细碎的花瓣被风吹落在他身上,刚挨到肩头就被无形的火点着了。一片残朵瞬间化成了灰。
大封以北,你若是有空便去看一眼。我。。
我为你种了一片桃花。
没来的急说出口的话,被昆仑那从已亡师兄,继承来的便宜徒弟的一道信羽打破了。
喂,昆仑师叔!我找到嵬的老巢了。在地城。嚣张年轻的声音顺着信羽传了过来。赵云澜皱了皱眉。
沈巍脸瞬间变得非常白。是那种失去了血色的,让人心疼的白。
趁着赵云澜想事的功夫,跑了出去。
真是吃饱了撑的。赵云澜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想。
大封松动,鬼王出世。
非说是人家鬼王想要入世杀戮。还把鬼王比做疯子,想要先下手为强。把人家清除干净才算完事。
至于大封,也不知是哪个没脑子的说杀了鬼王,大封自动就平稳了。
可怜那鬼王自从出世到如今,恐怕什么也没来得及做,就被他们扣了一顶天大的帽子。
昆仑看完信抬头发现那个少年又不见了。照旧留了一个自制的有趣小法宝。和一只花枝。
赵云澜在经过门前的桃花时。没有注意那桃花枝上并无新的折痕。
刚刚那孩子说大封以北么?这个孩子。赵云澜眯了眯眼,阳光照在他的面庞,显得五官更加深邃。也有些冷漠。
赵云澜这时冥冥之中感觉,地城才是大封的真实所在。而现如今所谓的大封,只怕不过是一个封印口罢了。
鬼王在地城被围攻的时候,昆仑,不。赵云澜端着他那极为沉重的病体被他那倒霉徒弟拖了过来。
他那辣鸡徒弟说,他身上有鬼王的气息。想让他以天下为重,一同清鬼。
赵云澜握紧了少年送的防身铃没有言语。只露出了一抹苦笑。
大封路北,看样子是去不成了。
他来到这里,看到了鬼王。鬼王也看到了他。
鬼王看见他的时候,手里的刀卡崩一声掉在了地上。就像是做坏事被大人发现的小孩子一样的无措。
我该听师尊的话。徒弟这种东西,果真还是没有的好。继承来的也不好。
赵云澜走进了战场,从容的像散步一样,召唤了镇魂鞭出来。把一把想要偷袭沈巍顺势而来的刀卷了起来。
噗。是刀刺入肉体的声音。
昆仑!你想干什么?紧张的声音此起彼伏,像没完没了的海浪激打着岸上的石头上一样沉重沙哑。
赵云澜撇了一眼因为偷袭被自己一刀毙命的无名鼠辈。嘴唇难得的勾了一下,在沈巍的眼里,那抹稍纵即逝的笑容就像常年在黑暗中独行的一记微光,短暂但是充满了无线迷人的希望。
小鬼,御敌。赵云澜慵懒的找了一个大石头,靠在了上面。
沈巍捡起了刀。
赵云澜!你当真要和鬼王同流合污?有人大声的义正言辞的问道。
一场针锋相对,不过是一场多对一的无耻围剿戏码罢了,着实没什么新意。赵云澜摇了摇头。
真当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。欺负我转世,就想借我的手除掉我的人。诸位好算盘啊。赵云澜的声音慵懒且随意。似乎这不是剑弩拔张的对峙现场,而是街边茶楼的八卦闲谈。
沈巍一听,吓得手里的刀又险些掉了下来。
昆仑,你。
他看到赵云澜那有些奸诈的表情,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。
还是没记起来。
沈巍刚刚有些激动的表情瞬间凝住了,不一会儿又变成了那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提防着四周恶意。
他听到赵云澜像说故事一样,在后面缓缓道来。
恐怕新晋的神也没什么人知道了。
古有大荒山圣,其名昆仑。
想我赵云澜向来闲云野鹤一个,死生本不足惧。转世而生,本该不管你们之间的破事。
他看向沈巍。不过,沈巍天生地养,身为上古鬼王,本身便可比肩三皇,又有我前世点化,赐昆仑筋,替我守着大封。安稳度日。
突然赵云澜站了起来,有些愤怒的看着众人。
我竟不知,什么时候,你们这群新生的神也可随意找个由头,便可肆意打杀古神。还找了这么个不知所谓的东西,来逼我杀他?
赵云澜继承来的徒弟面露土色的看向赵云澜。
想让两个古神神魂俱灭,你们好大的胆子!
赵云澜话落,这时仿佛万山呼啸,风带着地动山摇的气势,来势汹汹的把沈巍和赵云澜呆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完美的真空圈。
没人看到赵云澜在风刮过来的时候,吐了一口血,险些跪在了地上。
沈巍冲了过去,一把抱住了他。
不可能,你怎么可能命令群山?一个披着修士皮的新神不敢置信的问出了声。
赵某人毕竟是曾经的山圣,群山想来还是能给某,些许薄面。赵云澜嘴不饶人的随意胡言乱语的猜测着,他的脸已经白到泛青。又一本正经的快速回到。企图不让声音里有一丝颤音。
他示意抱着自己的沈巍低头,把沈巍带在脸上的面具轻轻摘掉,看着那熟悉又俊美的苍白面孔。他笑了。
我的小美人变成大美人了。
沈巍没想到,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的。
他眼里似乎有些不舍,试图让自己变得青筋尽露的手摸上了沈巍的脸颊。
大封以北。我想歇在那。
僵硬的手刚要碰到沈巍的脸,喉头突然涌出了一阵猩甜感觉。
一口焖在嘴里血,还是顺着嘴角缓缓流了下来。悬在空中的手,便像突然不好使了一样掉了下来。
眼睛无神的半睁着,似乎下一秒就能闭上一样的疲惫神情。
沈巍眼睁睁看着他本来就苍白的脸色一步步变得灰暗了下去。
沈巍把那人像易碎的瓷娃娃一样,极尽轻柔的放在了地上。亲吻了那人残留在嘴边的还没有凝固的血。直到把它吻尽,一点血色也不见。
他把那人的眼睛一点点的往下移。就像生怕把他的身体弄破一样,虔诚的合上了。
转头的沈巍目露凶光。
除了风还在形成的真空地带。除了他和赵云澜所处的土地。四周的土地皆裂,眨眼间就坠入地底。
被下沉的土地砸的破土而出,无数面目狰狞,背后长瘤的怪物从地底爬了出来。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一众的神魔。
一个不留。沈巍难得下一次这种全灭的命令。
这让这些本来就不怎么见新鲜血肉的幽畜们兴奋不已。一个个将利爪伸向了离着最近的神魔。
血腥,尖叫。杀 戮。这是一场没有节制的单方面的胜利,血染红了破碎的土地。
沈巍没去看。只精心的护着赵云澜的尸身。
在大封里,即使是神,也发挥不出一成的神力,只能像一个凡人一样徒劳的反抗。
沈巍漠然的看着幽畜撕咬啃食新鲜的血肉,看见鬼面吃了一个幽畜递过来,不知是哪个生物的一条大腿,腥臭的血粘上了他的衣袍,他浑然不在意。
他像沈巍偏头,你想明白了?
沈巍没搭理他,带着赵云澜去了地面。
他把赵云澜葬在了那颗用他心头血浇灌的桃花树下。又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桃花酒。想了想,又放了回去。
他跪在地上。像抚摸爱人一样抚摸着那块被他亲手隆起来的土地。
等我。沈巍的眼里布满了诡异的红光。
他拿着斩魂刀砍尽了天上地下,所有跟这件事有关。甚至有意推波助澜的神与魔。
斩魂刀上至九重天,下至幽冥黄泉,凡可循之物无有不斩的名头就此立下。
要不是沈巍要杀这届天帝之时,神农在最后出现了。沈巍是不是就此把这山河变得山不转水不绿。就是未知数了。
沈巍每次出来总要在这里带上一会儿,像再去寻赵云澜其他的转世。
后来,沈老师带着赵云澜又来了这片伤心地,但是这次,他不会在伤心了。
云澜。我。
赵云澜把大美人揽入怀中,笑着说,我今天是见到了,所以我的大美人,不该还点债么?
沈巍吻上了那朝思暮想的唇,像千年前一样的虔诚,不过这次,他的心情因为眼前这人更加幸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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